遇人不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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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年五月初六日

1891-06-12

田子琳

原 8/4

廣甲8/61

大 1/64

佳人難得，蕩子無良。境遇所遭，雖曰天命，然而好花墮溷，弱絮沾泥，行道者每為惋惜焉。揚城有于氏者，世家女也，幼失怙恃，依叔與姑。稍長，美而才，薛靈芸之針神，衛夫人之楷則，兼擅其長，以故問字者踵趾接於門。而叔與姑愛女甚，擇婿彌苛。年十四，姑叔相繼歿。杜鵑無力，空自悲啼，乃為姑之夫弟朱某篡之去。朱素無賴，而又嗜利，以奇貨居之，求善價而沽。即有武弁某，年逾不惑，涎女美，詐稱喪偶，以重金啗朱，娶女為繼室。寔則嫡妻與子皆在原籍，女不知也。入門後，底蘊漸洩，谷蓷暵濕，啜泣頻頻。無何，弁之長子，自湖南來，備訊巔末，歸述於母。嫡妻怒率子女來揚，大肆獅吼，幸而小星知命，不怨宵征，委曲將迎，以博大婦歡。不久為所化，矜恤有加焉。自是一門雍睦，人且謂何物傖父，乃消受艷福如斯耶。詎料某不自知足，厭故喜新，既得隴，又望蜀。去年七月間，奉檄往天津，聞新故某總戎之妻，富有數萬金，無子待醮。某遂剷盡于思，厚賂媒媼，數日之間，居然武相如挑到卓文君，但聞新人笑，不念舊人哭矣。前月，嫡妻復有所聞，遣子探實，又率全家航海北上，將以怨老奴之故，討李勢之女。而新婦系出貴盛， 驕抗性成，弟兄又高踞要津，問罪之師將至，周旋無策， 仰阿芙蓉膏而死。在揚之女聞信，亦雉經。吁嗟乎！某弁之死固不足惜，而終身不幸如于氏，真所謂怨偶曰仇矣。

〔孽緣〕